作者:李朴民,国家发展改革委原秘书长,中国人力资源开发研究会会长,《中国人力资源开发》杂志主编。本文系作者在第八届人本中国论坛暨中国人力资源开发研究会企业人才分会第二届会员代表大会上的主旨演讲,有删节
随着“十三五”目标任务的完成,“十四五”时期即将开启,中国又站在了一个新的历史起点上,中国经济社会各项事业 发展的重要支撑——中国人力资源开发的理论研究与实践创新,也将处在一个新的历史坐标上。认识清、把握准新起点、新航 程、新坐标的新特点,是开创中国人力资源开发与管理新局面的重要前提和立足点。我认为,以“十四五”为标志的历史新起 点,至少蕴含着以下显著特征。
先说第一个大局,从“十四五”开始,中国将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今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 官之年,也是“两个百年”奋斗目标的第一个百年目标收官之年,“十三五”规划《纲要》确定的 25 项主要指标进展顺利,其中,十三项约束性指标可以基本按时完成,十二项预期性指标当中的绝大多数可以顺利完成或超额完成。城乡居民人均收入 比 2010 年翻一番的目标可如期实现 ;国内生产总值预计突破100万亿元,将提升到一个更大的规模。同时,十九大提出的新 的实现全面小康的目标要求,包括坚决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污染防治“三大攻坚战”,也都取得了实质性进展。特别是脱贫攻坚成果举世瞩目,5575 万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困扰中国几千年的绝对贫困问题得到历史性的解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胜利在望。这些成就,标志着我们实现了“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第一个百年目标,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中 国梦,已经站在了一个全新的历史新起点,踏上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 :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
再看第二个大局。当今世界正经历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面临前所未有的战略机遇和前所未有的风险挑 战。
一方面,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使百年大变局加速演进,国际环境日趋复杂,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加。一是美国对我国贸易、科技的打压、遏制持续升级。比如,我国战“疫”取得的重大战略成果,向国际社会展示了我国的制度优势和治理效能,也使美对我的施压更加变本加厉。二是在美国的干预下,经济全球化面临重大挑战甚至倒退风险,保护主义、单边主义盛行,在新冠疫情大流行的形势下使本已抬头的保护主义发展到淋漓尽致,尤其是霸权主义对世界和平与发展构成严重威胁, 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面临更多基于安全性的重建,全球博弈更趋复杂,达成共识的难度加大。三是受疫情和逆全球化趋势增强的 影响,国际贸易和投资大幅萎缩,世界经济长期稳定运行的基础正在动摇,出现严重衰退的风险。2020年10月13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最新《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测 2020 年全球经济将萎缩 4.4%。同时,IMF 强调全球经济面临的 危机远未结束,全球经济复苏前景很可能是“漫长、不均衡且高度不确定的”。在全球疫情大流行的环境下,世界经济的萎缩与不稳定性,势必会产生严重的溢出效应,还会使国内一些长期积累的结构性矛盾有所强化。
但同时,我们深刻认识到,中国经济发展所具有的诸多优势,并为之进一步坚定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战胜各种风险挑战 的信心。首先,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国际力量对比深刻调整,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不断深入人心,和平与发 展仍然是当今时代的主题。第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内生动力和显著优势,包括 :中国共产党出色的领导力,共和国强大的 凝聚力、体制机制的高效动员力和执行力,等等,为我们抵御各种风险挑战提供了强有力的政治保障。第三,中国经济具有的强劲韧性,包括:14 亿人口和 4 亿中等收入群体的强大市场,全球最完整、规模最大的产业体系,强大的生产能力和完善的配套能力,特别是有最勤劳最庞大的人力资源。从而使支持高质量发展的生产要素条件没有改变,长期稳定向好的总体势头没有改变。只要我们把这些优势发挥好,就能够于危机中育新机、于变局中开新局,保持中国经济这艘巨大航船乘风破浪,驶向辉煌的彼岸。今年以来的经济运行实践再次证明并检验了这一论断。今年经济运行的总体态势是,1—10 月,在战“疫”取得重大战略成果,经济实现由负转正的基础上,生产稳中有升,需求企稳回暖,就业继续改善,市场活力增强,市场预期向好, 大局保持稳定。具体来讲是,“三驾马车”共同发力,“三次产业”加快恢复。
先看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
——消费,好于预期。前 10 个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 311901 亿元,同比下降 5.9%,降幅比 1-9 月份收窄 1.3 个百分点。其中,10 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 4.3%,比 9 月份加快 1 个百分点;环比增长 0.68%。网上零售持续较快增长。1-10 月份,全国网上零售额 91275 亿元,同比增长 10.9%,比 1-9 月份加快 1.2 个百分点 ;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增长16%,比 1-9 月份加快 0.7 个百分点,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 24.2%。
——投资,增速由负转正。前 10 个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 ( 不含农户 ) 同比增长 1.8%,比 1-9 月份加快 1 个百分点(上半 年为下降 3.1%)10 月份环比增长 3.22%。高技术产业投资持续回升,1-10 月同比增长 9.7%,比 1-9 月份加快 0.6 个百分点 ;其中高技术制造业和高技术服务业投资分别增长 10%、9.4%。高技术制造业中,医药制造业、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投资分 别增长 22.8%、14.8% ;高技术服务业中,电子商务服务业、科技成果转化服务业投资分别增长 26.5%、17.2%。
——进出口,由降转升。前 10 个月,货物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 1.1(二季度为下降 0.2%)其中,出口增长 2.4% ;进口下 降 0.5%。10 月份,货物进出口同比增长 4.6%。其中,出口增长 7.6%,进口增长 0.9%。进出口相抵,贸易顺差 4018 亿元。与 此同时,贸易结构也继续改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今年11月15日,东盟十国、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正式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 协定(RCEP),15个成员国的总人口 22.7 亿,国内生产总值合计 26.2 万亿美元,总出口额 5.2 万亿美元,均占全球的约 30%。RCEP 以全面、现代、高质量和普惠的自贸协定为目标,对标国际高水平自贸规则,形成了区域内更加开放、自由、透明的经贸规则。比如,货物贸易零关税产品数量整体上超过 90%,服务贸易开放承诺涵盖了大多数服务部门,显著高于目前各方与东 盟现有自贸协定水平。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签署,标志着世界上人口最多、经贸规模最大、最具发展潜力 的自由贸易区正式启航,同时构建了区域高水平经贸规则,开创了全球开放合作新局面。
再看“三次产业”的发展情况 :
——农业 :形势良好。前三季度,农业(种植业)增加值同比增长 3.8%,增速与上半年持平 ;其中,三季度增长 3.9%。全年粮食产量有望连续六年稳定在 1.3 万亿斤以上。同时,种植结构也持续优化。优质专用小麦面积占比达到 35.8%,优质稻 谷面积继续扩大,大豆面积连续 5 年增加。
——制造业 :生产加快。前 10 个月,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 1.8%,比 1—9 月份加快 0.6 个百分点(上半年 为下降 1.3%)其中,10 月份,同比增长 6.9%,增速与 9 月份持平,环比增长 0.78%。10 月份,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为 51.4%,连续 8 个月位于临界点以上。高技术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保持较快增长。前三季度,高技术制造业、装备制造业增加 值同比分别增长 5.9%、4.7%。
——服务业 :稳步复苏。前 10 个月,服务业生产指数同比下降 1.6%,降幅比 1—9 月份收窄 1 个百分点。其中,三季度, 服务业增加值增长 4.3%,增速比二季度加快 2.4 个百分点。现代服务业增势良好,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金融业 等现代服务业行业增加值分别增长 15.9%、7%,分别比上半年提高 1.4、0.4 个百分点。从市场预期看,服务业业务活动预期指 数为 62.2%,连续 4 个月位于 60% 以上高位景气区间。
在全球主要经济体经济大幅下滑的情况下,我们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是非常了不起的,而且这种恢复日趋加快、增长逐 步回稳的态势,将成为全年经济增长的主旋律。
(二)理念与战略上,充分体现“两个新”:新发展理念,新发展格局。
面对新形势、新任务,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进一步 强调,要把新发展理念贯穿于发展的全过程和各领域,要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实现更 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更为安全的发展。
新发展格局的基本内涵是,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是 中央从关乎形势与任务的“两个大局”出发做出的重大抉择,是“十四五”乃至未来一个时期中国经济改革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最主要战略。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是我国发展战略的又一次重大转变,在坚持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前提下,更坚定地把扩大国内需求作为战略基点,加快形成强大的国内市场,更有效地促进国内大循环,提升经济发展质量和水平。加快构建的新发展格 局,是与推动高质量发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转变发展方式、实施扩大内需战略一脉相承的,但不是以往战略的简单回归。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是开放性大国经济发展的内在逻辑。国内外的发展实践表明,扩大国内需求、形成以内循环为主体的经济发展模式,是开放性大国经济发展的内在逻辑。日本、德国、美国、英国等这些大国的经济发展规律正是如此,一旦发 展到了一定阶段,就逐步从外向型演化成一个以内需为主的经济发展模式,以更好地满足国内消费和发展需求。目前,我国人 均 GDP 已经达到 1 万美元(2019 年,我国人均 GDP 达到 70892 元,按平均汇率折算,达到人均 10276 美元)。经济发展的阶 段水平和大国发展规律,都需要我们加快形成以国内经济循环为主体的发展格局。加快构建和认真实施这一战略需要把握好几个关键点 :
一是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立足点放在扩大居民消费上,使居民消费的增长快于其他需求的增长,提高消费占总需求的比重 ;提高国民收入中居民可支配收入所占比重,并采取更加积极有效措施,提高居民消费率。
二是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坚定不移建设制造强国、质量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推进产业基础 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保障国内产业链供应链安全,提升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水平。
三是坚持把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同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起来,以创新驱动、高质量供给引领和创造新需求 ;提高 消费品产业占国民经济的比重,提高消费品产业中中高端产品和服务占该行业的比重,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 高水平动态平衡。
四是坚持完善国内统一大市场,消除市场分割和壁垒。加快形成新发展格局,是在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基础上,形成国内大 循环,不是每个地方都搞自我小循环,也不是层层搞省内循环,市内循环,县内循环,而是要求各地找准自己在新发展格局中 的定位,发挥自身特有的优势,消除各种有形无形的市场分割和壁垒,共同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积极参与国内国际双循环。
五是坚持国内循环与国际循环相互关联、相互促进。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是要更加坚定不移地扩大开放,依托我国大市场优势,积极拓展开放的领域、范围、深度 ;要立足国内大循环,发挥比较优势,协同推进强大国内市场和贸易强国建设,并 为促进世界经济稳定增长、保障国际产业链供应链安全做出应有的贡献。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对此又作了进一步 强调和升华,指出,要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强调,要按照“四个面向”的要求,深入实施“三大战略”。同时指出,要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激发人才创 新活力,完善科技创新体制机制。这些要求,既是顺应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的发展趋势,更重要的是基于建设现代化 国家的新要求,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
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尤其是在构建新发展格局方面,创新的引领作用又具有更加深刻的内涵 。一是创新引领发展。创新为 形成新发展格局提供源源不断的新增长点,吸引各类生产要素更多用于新的行业和领域,不断创造新的需求,促进供给的优化 和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二是创新提升产业层级。创新的突破,意味着产业层次的提升,科技突破中最具价值的是产业应用科技 层次的突破。当前,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引领,人工智能、新材料、先进制造、基因工程为主要方向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 变革风起云涌、进一步加速。抓住用好这一重大机遇,更好地发挥创新的引领作用,将会进一步促进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 迅猛发展,产业层次和技术含量快速提升。三是创新决定产业链自主可控水平。当前和未来一个时期,我国国内循环的水平能 否大幅提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创新能否在重要领域、薄弱环节的关键节点上发挥引领作用,能否形成更加完整且自主可控的 产业链条。近年来,我国科技创新能力有了大幅度跃升,据2019年7月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发布的 2019 年全球创新指数(GII), 中国的排名位列世界第 14 位,在中等收入经济体中排名第一,但与世界科技强国相比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基础研究仍然薄弱,重大原创性成果缺乏,产业化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尤其令人担忧的是,我国急需的一些关键核心技术与国际先进水平存在较大差距,仍受制于人。这就要求我们,必须紧跟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步伐,充分用好新科技浪潮的“科技红利”,全方位提升科技创新能力,以创新催生新发展动能,以创新引领新发展格局的前进方向。这也是对我国创新能力、创新水平、创新机制的一次“大考”。
要赢得这场“大考”,必须充分发挥人才第一资源的关键作用。这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硬实力、软实力,归根到底要靠人才实力。经过长期努力,我国人才队伍建设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但与此同时,仍存在着高层次人才有效供给不足, 人才结构与经济发展需求不尽匹配,人才布局差异较大,人才制度尚需进一步完善,人才发展环境有待进一步优化等方面的问题。这就需要,从素质、规模、结构、机制等方面全面提升人才实力,激发人才创新活力,构筑形成新发展格局、实现创新引领发展的强大人才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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